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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頹廢的年代,這是預言的年代。我與它牢牢的綁在一起,沉到最低,最底了。

這篇小說是朱天文得到第一屆時報文學百萬小說獎首獎的作品。小說以男同志小韶的角度,去敘寫他周遭的一切。正如書名的《荒人手記》,全書採取筆記般的形式,看似毫無條理地堆砌文句,卻藉此呈現出一個男同志的內心世界與對自我的認同。

小說一開始是小韶的老友阿堯因愛滋病而逝世,小韶和阿堯是兩種不同型態的同志,阿堯從不掩飾自己同志的身份,積極參加活動,甚至在母親面前也毫不隱瞞;小韶則試著維持表象的和平,他和家人間彼此心知肚明,卻不曾說破。在情感的路上,兩人一樣跌跌撞撞,小韶曾被情人拋棄、欺騙,最後和永桔彼此相守;阿堯看似縱情情慾,然而他一直到死前,才說出他愛著小韶。

整本小說的情節圍繞著回憶,小韶回憶著與阿堯的過去,連帶回想著自己曾經經歷過的一切,小說中堆砌著許多看似與小說情節無關的訊息,頗有意識流的味道,然而這些看似無關的情節,營造出小說中悲傷的氛圍,帶出這個在一般人眼中的畸零族群尋不到位置的悲戚。

然而這種意識流的寫作手法,偏向女性的陰柔敘事風格,讓《荒人手記》招致不少批評。畢竟朱天文身為女性,是否能深刻描繪男同志的內心,其實是見仁見智的。然而不可諱言的是,朱天文將男同志題材做了另一種角度的呈現。

閱讀朱天文的作品,總令人想起三三的精神導師胡蘭成,一樣的華美文字,一樣的資訊堆砌,不同的是,胡蘭成呈現的是他對中國古典文學、日本文學的瞭解,而朱天文則仿若一台資訊處理器,古今中外,東洋西洋,都可以從她的小說中一窺究竟。這種寫作風格,是朱天文獨特的個人魅力。

近年來已經少見朱天文的作品,身為一個老三三迷,只能從妹妹朱天心偶而發表的散文中,去勾勒朱天文的身影,期待她能有更多新的作品,一如她在《荒人手記》最末尾所說的:

『時間是不可逆的,生命是不可逆的,然則書寫的時候,一切不可逆者皆可逆。

因此書寫,仍然在繼續中。』

(朱天文:《荒人手記》,時報出版社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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